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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喻黄】殊途

*民国paro 是he
*不会很长……吧
*献给我的崽 @三月的飞絮  郅县是你家: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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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
刚过立冬,天气便冷了下来。呼吸间有生硬的冰凉的气息,好像硬梆梆的冰碴子进出鼻腔,刺得生疼。冷风呜呜地吹个不歇,把喻府外边的大红灯笼吹得整日的摇,噼噼啪啪撞在一起,勉强算得上热闹。
喻家长女前些天出嫁,越城的老百姓在街边潮水似的向里翻涌,都想瞧瞧喻将军的大女儿长什么样。结果轿子里的人儿遮了个严实,半点脸都没露。倒是喻家送亲的五少爷,骑在马上,长得清俊人又挺拔,没少被人在背后议论。

喻将军的姨太太实在是太多了,于是小孩儿也多。喻将军自己能叫的上名的也就那么几个。在那些叫的上名的小孩中,他又宠极长女和长子。有谣言说是因为这俩都是喻将军的大少奶奶给生的,喻将军是真喜欢他这个正妻,可这可怜女人死的早,于是喻将军就偏爱她出的孩子。这谣言一出人们又啧啧赞叹,说没想到喻将军还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。
可怜了喻将军二十多房的姨太太,没能享受到喻将军的“有情有义”。
喻文州他娘是喻将军的第八房姨太太。原本是江苏人,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,读过女校。偏偏被人贩子拐了,辗转卖到了越城,被喻将军看上,买下让她做了姨太太。
她是甘于寂寞的,也懒得梳妆赢得喻将军的喜欢。生下喻文州后,全身心放在自己唯一的儿子上,教他写字,画画,下棋。又托人买了不少书,喻文州在桌前读,她就坐喻文州身边,给喻文州摇着团扇。扇出来的风都是香的,熏得喻文州晕晕乎乎。
喻文州七岁之前就见过一回他爹,出生那天见的。还是后来有一日喻将军大摆生日宴,喻文州照例给磕头。原本是例行公事,可喻将军眼光毒,偏偏看出自己这第五个儿子眉宇间有些不寻常的东西,说话时也沉稳不疾不徐,当下生出了喜欢的意思。喻文州这才在自己爹面前有了地位。
喻文州的娘从此便多了一桩心事。她就指望这深深的府里所有人都把他娘儿俩给忘了,待喻文州大一些,恳请喻将军叫他去外面的学校读书。
他娘心里愁闷,又不好对喻文州说,怕叫喻文州心里也不舒服。只好整日暗暗发愁,头发都白了不少。
喻文州一日日长大,很快褪去了稚气,在喻将军的栽培下,隐隐有了成大事者的影子。二十岁那年喻文州因喻将军的授意握有了实权,掌管越城军队武器的事宜。
这是个肥差,也容易出差错。喻将军是铁了心要栽培喻文州,力排众议给他这个位置。幸得喻文州争气,从不出错,跟几个上下级也和和气气,不端少爷架子。
日子也就这么面上平静内里却暗波汹涌地往下过。

喻大小姐出嫁有一段日子后,喻文州才得了闲。喻将军说是要把他培养成公务上的好手,实际上家里的事也少不了差使喻文州。所有儿子里,喻大少爷被他派去底下的郅县锻炼,几个小的喻将军都嫌愚钝,喻文州便成了他办事时首要想起的儿子。
“你大姐出嫁怎么把你给累瘦了。”叶修大喇喇往喻文州对面一坐。
叶修不爱城里那些上档次的洋酒楼。约见喻文州总是在路边随处找一处馆子,连雅间也不订。久而久之,喻文州也承了他的习惯。
喻文州苦笑,“没办法的事,毕竟是长女,万事都要考虑周到。”
叶修了然。
“你们南阳那儿的生意怎么样了。”喻文州问道。
这回轮到叶修苦笑了,“南阳派系斗争太厉害。今日上位明日就倒台,想要打通关系走上层路子有点难度。”
“其他地方呢?”
“仗打得太多了,都在亏。战争财也不是说发就发的。”
喻文州沉默一阵,“形式是愈发差了。”
“特别是……”叶修未说完,便被楼下一阵嘈杂打断,“搞什么?”他有些烦躁,往酒楼下张望。
喻文州也往下望,只一眼便回了头。“学生闹事。”见怪不怪的语气。
“这帮学生。”叶修嗤声笑了,“都不用读书的吗。”
“若不是你我生在这般家族,指不定这里面就有我们。”
叶修叹气道,“沐橙去读了女校后整日想着剪头发。剪就剪了,我倒觉得挺好看的,就怕到时候苏伯父要气昏过去。”
“进步总是好的。”喻文州淡淡道。那队学生已走到了酒楼下,喻文州被几句口号吸引,又不自禁往下看了一眼,正好与另一双眼对上,神情骤然一滞。
“看到谁了?”叶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。
喻文州收回目光,站起身笑道,“一个旧人罢了。”

(二)
“怎么回越城了?”喻文州问道,神色一如既往的温和,让黄少天心里有些没底。
今日阴沉沉的,满天惨白的云,没留一丝缝给阳光投下来。风又大,一道一道从脸上刮过去,把树上吹得片叶不剩,地上倒全是叶子打着旋儿向上飞。
黄少天把围巾往上扯了扯,冷风有几丝灌了进去。“我爹说天津那儿形式太复杂了,指不定什么时候要出大事,就叫我回来读书。就前两天刚回来的。不是不去看你啊就是事儿挺多的一时忙不过来给搁一边儿了。”他补充似的道。
喻文州笑,“那有空跟学生们一起来街上闹?”
黄少天尴尬地咳了两声,“我认识一同学他硬要拉我来。我早先还不知道是游行来的。他跟我玩儿神秘呢。”
去了天津两年,讲话都带了点天津那儿的口音了。
喻文州的笑中于是多了两份苦涩,“这两年还好?”
“挺好的。”黄少天道,声音骤然低了下去。
所幸喻文州没有再顺着这话题说下去。“去我们那里坐坐?”他问道,“二姐挺想你的。”
他没有提到自己。
黄少天习惯就想推脱,可对上喻文州平静的双眼,拒绝的话又堵在了喉咙里,“…别打扰了吧?听说前些天大姐出嫁了府上一定挺忙的。你别太客气了要是忙就算了咱们间不用客套的啊。”
喻文州知道他想拒绝,没想到是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,反倒愣了一愣。“自然不会。该忙的也都忙好了。”
黄少天犹犹豫豫,还是答应了。
两人并肩走在街上。学生的队伍不往这儿走,两边的店铺也稀稀落落关了不少。行人大都步履匆匆,把大半的脸埋在围巾和衣领里。越城也算得上是个有些规模的大城,这样的景象总归是萧索了。
“越城这儿不太打仗吧,跟以前比怎么也冷清了那么多。”黄少天惊奇道。
“这条街算是越城比较冷清的街。”喻文州道,“近旁也会打上一两场,总有影响。”
黄少天“唔”了一声,把脸缩在围巾里,不做声了。
喻文州习惯性地把他脖子后围巾没盖实的地方理了理。
黄少天脖子一缩,感到喻文州僵住的手,掩饰地道,“难怪我说后面老觉得冷。”
“嗯。”喻文州平静地道,收回了手。
“文州你这些年还好吧。”黄少天心下有些隐隐难受,于是没话找话。
“也挺好的。没遇上什么大事。”
“二姐好吗?”
“挺好,就是想去学校上学,爹不让。”
黄少天神情有些愤懑,可看了喻文州一眼,到底什么都没说。
“想说他的不是便说吧,我也觉得他太古板了些。”喻文州道,“这事大家都劝过,不过他不听,觉得外边的人会带坏二姐。”
“这些家长都觉得,女性有了自己的思想便是被带坏了。”黄少天还是没有忍住。
喻文州闻言,侧头看了他一眼,发觉黄少天实在长高了不少。
到底是有好几年过去了。
“是。将军这方面太保守。”喻文州道。他称呼自己的爹向来是客客气气的。
“我没有要说喻将军的意思…”黄少天说着,觉得这句话反而像是掩饰,索性放开了说,“就是不满他的做法,在天津也是,一些家长总是过于守旧。”
喻文州点头。
“你没生气吧我这么说你爹。”黄少天小心翼翼地。
喻文州笑道,“你又没说错,我生什么气。几年不见我在你心中便成了个小心眼?”
“没没没文州你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宰相肚里能撑船才高八斗学富五车。我一直是这么想的来着。”
喻文州的笑容深了些。
“越城过不了多少时间怕是就要下雪了。”
“嗯?”黄少天一怔,下意识看看天,“这么快?”
“立冬都过了。”喻文州道。
“啊,对啊,立冬都过了。我老是给忘了。”
“你去天津那时也是立冬刚过不久吧。”喻文州问道,声音淡淡的,“下雪了没?”
“下了。”黄少天道,低头掩去了表情,“挺大的还。”
“是挺大的。”喻文州道,“喻府到了,抬头吗?”
黄少天抬头,看见的是喻文州温和的脸,嘴角含着一丝笑。
他的心于是无故钝痛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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